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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牛棚的一些思維
Oscar Hing-kay HO
at 12:37pm on 30th April 2009
油街的藝術村,曾經為藝術界帶來一陣空前的亢奮。正當一個充滿動力的藝術村行將成形之際,政府趕人收地,空置地方下來,靜待地產商垂青。等著等著,現在還是等著。
在萬事以地產發展為主導的大前題下,地產先行,任何障礙必須清除,見人殺人,遇佛殺佛,徹夜瓦解天星便是典型例子,文化藝術要讓路自是理所當然。牛棚是個速速找來讓藝術界消消氣的取代品,好好醜醜也算是個交待。藝術界貧窮欠水,有廉租地方,欣喜若狂,搬進去始發覺問題多多,起初還可靠無我的熱誠支撐,直至筋疲力竭,死寂下來。現在成為尾大不掉的包袱,政府頭痛,文化界傷心。
牛棚的問題,業內人士早已清楚,主要是管理、地點和資源的問題。
管理
申請在牛棚要掛上個招牌,要花五年時間¹。參觀牛棚要被保安員查身份證,感覺猶如罪犯。海外訪客見如斯對待藝術觀眾,怎能相信此地竟猖狂至要成為國際級文化中心?負責文化藝術的民政局不管牛棚運作,管理權歸產業處核下外判公司。產業處測量師陳若英指明,牛棚並非開放供參觀的物業,它「不是藝術村,只是一個法定古蹟、一個歷史文物,我們不會從藝術角度去管理這個地方。由於是古蹟文物,故此管制比較嚴格是正常的。」²
一廂情願,原來是個美麗誤會,牛棚根本就不是藝術村!出現這身份未明怪胎,反映出久被咎病的政府架構,在文化事務上的結構性失調和重疊。應由負責民政局的文化藝術,卻交與拒絕也沒能力從文化藝術角度來看待文化藝術的政府產業處。牛棚成功才是怪事。
地點
牛棚離市中心區偏遠,交通不便,除小數圈中人難吸引觀眾前往。抗拒外人探訪的管理心態和程序,只會令情況更壞。而牛棚也面對近似馬會創意中心面對的問題,就是場地的錯配。任何藝術空間,首先需要與其置身的地區社群建立關係。
和石峽尾創意中心一樣,實驗性當代藝術空間放在人口老化的草根階層地區,是個地點錯配,欠缺地區參與是意料之中。遠者因交通不便近者因語言不同因而均不參與,牛棚自然成為小圈子的活動空間。
資源
當然也有藝術空間雖然位處偏遠,但仍建立聲譽吸引觀眾遠道前來參觀。有此成果要倚靠建立獨特的藝術定位和卓越的節目,兩者均需要人力物力的資源始能成事。現時牛棚藝術機構所獲的資助屬吊鹽水式的讓有關機構半生半死,除幾個吸盡絕大多數資源的大團外,以藝發局為例,業內稱其對小組織採取的是「侏儒政策」,不是支援組織壯大成長,而是製造侏儒組織,機構辦得稍有點成績,馬上減資助。牛棚亦曾有光輝日子,但在那極待多點資源再推它一推,令其得以壯大成長之際,卻因資源遞減最後又沉陷下來。婆仔睇數,沒宏觀沒視野更勇氣魄力,追求的只是不郁動現有權力架構的大前題下人人有些少分。最後一擋又一擋尾大不掉的攤子,最後還不是要處理?當前的是牛棚,過幾年可能是石峽尾創意中心。
定位
牛棚的問題,會否是個定位錯配的問題?如果牛棚不是個展覽空間,只是像火炭般的讓藝術工作者無牽無掛地工作的空間,公眾也沒有希望長期有節目看的期盼,對現時場地的租用者壓力會減少。如果只是偶爾搞些開放活動,質素和效果相信都會更好,相信對本地文化發展的效益會更大。
如果維持作為活動舉辦者的方向,地點偏僻也可以建立聲譽和吸引觀眾,問題是文化機構能否找到清晰獨特的定位。白教堂藝廊(White Chapel Gallery) 位處較貧窮的倫敦東區,卻因為其優秀展覽和配合地區社群的文化活動,在文化藝術界建立鮮明和備受尊敬的地位。當牛棚藝術工作者盡數政府百般不是時,又有沒有嘗試過呼應所置身地方的社群的需要?每次看見牛棚外坐滿大堆印巴籍居民時,心裡不禁要問,牛棚的藝術空間,和這些人有些什麼關係?當然這也涉及資源的問題,要藝術組織轉向社群或少數族裔,需要花時間去投入社區以及進行研究工作,這都是資源的問題。
另類
另一可能性,是乾脆把場地成少數族裔的藝術空間,但這會需要在行政、管理以至策劃活動內容上提供很大的支援。考慮到我們社會對少數族裔的態度(最近警察殺尼漢到陶傑的失言只是較鮮明例子),或許不一定要在牛棚發生,但設立首個少數族裔文化空間,有實際和象徵上的需要。
註:
¹ http://www.com.cuhk.edu.hk/ubeat/060373/arts.html
²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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