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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本土意義—關於莫奈的展覽
Oscar Hing-kay HO
at 2:17pm on 18th July 2016
克勞德‧莫奈,《春天的吉維尼》,1890年,油彩布本,香港私人收藏,© akg-images © private collection (香港文化博物館網頁/資料圖片)
(This article, originally written in Chinese, is a review of Hong Kong Heritage Museum’s 'Claude Monet: The Spirit of Place' Exhibition.)
在展覽完畢前三天去看「他鄉情韻 — 克勞德.莫奈作品展」,香港難得見大師作品,慕名而來的絡繹不絕。雖然沒有莫奈的招牌名作,當中仍不乏優秀及較為少見的作品。港人不喜歡往博物館,舶來大師展覽,確能引來大批稀客,是引起興趣,建立觀眾的第一步。問題是大展過後,展覽運走,觀眾會再來嗎?憑什麼可以吸引來過的觀眾持續到訪?要觀眾持續參與 (engagement),必須引發深層次的興趣,不能單靠一次慕大師名牌而來的探訪。
展覽演繹有不同層次,對不認識的需要提供基本的知識,例如莫奈展覽對其藝術作簡單歷史背景和美學介紹,這展覽確能做到這點,但展覽演繹不能只停留在這層次。對因展覽而挑起興趣,或對藝術有基本認識的觀眾,應提供另一更深層次的演繹,例如印象派出現所展示的社會轉型、以個人親眼經驗取代學院派規劃鮮明的先設藝術準則,其反映的權力架構崩潰等。讓觀眾逐步由淺入深,了解藝術可以有更深更廣層次,是建立持續參與的重要途徑。
不要以為把人家的展覽帶過來,只是個提供技術支援的過程,本地機構亦有策展、演繹的角色。帶大展來港,不是要公眾齊來崇拜大師,而是要令展覽對本地觀眾產生意義,呼應本地的歷史文化經驗。
筆者首個在海外帶來的展覽,是1989年的《包浩斯》展覽,包浩斯在藝術史地位顯赫,影響力至今仍深且遠,當時首先問自己,究竟帶包浩斯來港有何意義?最後擺個附加展覽,名為《包浩斯在香港》,雖然包浩斯未曾有學員在港工作,其影響力並論在建築或設計上在香港仍隨處可見,本地觀眾在觀看時的代入感也較強烈。
因為包浩斯影響力廣,較容易帶入本土論述,有些展覽較難做到這一點,也有些只要花點心思做些研究,也未必如想像中的困難。以印象派作品為例,何不把它與本地的印象派藝傳統串連?香港三、四十年代的西畫畫者如陳福善、李秉不乏印象派傳統,至今仍然存在。深入點還可討論印象派與寫實派在港的傳統及兩者的有趣關係,例如余本當年以寫實風格畫勞動階層的艱苦生活,作為一種批判,同時間畫印象派風格的風景畫出售以謀生計,正好反映出當時香港社會的兩個面貌,也展示出印象派的小資產階級本質,如要更遠點,可談談印象派另一成員畢沙羅 Camille Pissarro的寫實、社會主義傾向,與余本相對照,會令作品更有本土歷史意義。自行策劃對自己觀眾有意義的展覽,才考策展真功夫,但即使是買來的展覽,只要花點心思搜尋,也可豐富外來的展覽,令它對本地觀眾更具意義。
原文刊於2016年7月18日《立場新聞》。
This review was first published in Stand News, 18 July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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