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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views & Articles


林飛龍 – 現代藝術的重要角色
Gerard HENRY
at 2:47pm on 24th November 2015


Captions :
1. La Jungla, 1943, Huile sur papier marouflé sur toile - 239,4 × 229,9 cm, The Museum of Modern Art, New York, 2015. Digital Image, The Museum of Modern Art,New York / Scala, Florence, © Adagp, Paris 2015 bibliothèque Littéraire.

2. Wilfredo Lam, Albissola (série des Brousses, entre 1958 et 1963).

3. Fata Morgana, 1941, Livre imprimé (illustration page 9). Colorié à la main par Wifredo Lam, signé par André Breton et Wifredo Lam, Épreuve des Éditions du Sagittaire, Marseille, 1941, 26 pages, 28 × 22,5 cm. Photo : Suzanne Nagy, Chancellerie des Universités de Paris.

4. Lumière de la forêt  (La Grande Jungle), 1942, gouache sur papier marouflé, 192 x 123,5 cm (75 5/8 x 48 5/8 in.) Non signé, non daté. Collection Musée national d’Art moderne, Centre Georges Pompidou, Paris, Achat 1974.

5. Le Bruit, 1943, huile sur papier marouflé sur toile,105 × 84 cm, Centre Pompidou, musée national d’art moderne, MNAM-CCI /Dist. RMN-GP. Dation 1985. Photo : Raphaël Chipault et Benjamin Soligny. © Adagp, Paris 2015.



(This article, originally written in French, is a review of the exhibition Wifredo Lam’ at  Centre Pompidou, Paris.)

目前,巴黎龐比度博物館正舉行畫家林飛龍的一場大型的回顧展。中國南方似乎是談論這名古巴藝術家的理想地方。原因是他的先人來自這個地區,尤其是他身為文人的父親林顏由廣東移民至古巴,並在異鄉成了為旅居古巴華人寫作的作家。他堅決支持孫中山的革命事業。林飛龍自襁褓始,便繼承了豐富的文化遺產,母親 Ana Seraphina Castilla 誕生於1862年,是黑人和西班牙人的黑白混血兒。

1902年12月8日,林飛龍於 Sagua La Grande,古巴的甘蔗園中誕生了。他在天主教文化、父親方面的中國傳統文化和母親方面的非洲傳統文化,三種文化交融的氣氛中渡過幸福的童年。這三種文化後來被他移植到自己的作品中。

他年紀輕輕即有豐富的想像力,繪畫天份極高,十歲開始便畫些風景畫和肖像畫。他父親給他取了 Lucero 這個名字,意為「星星,或光輝」。他鼓勵兒子發揮繪畫才能。十六歲時,林飛龍入讀哈瓦那的一家藝術學校。他在學校裡還沉迷於另一種愛好,音樂陪伴了他終生。1923年,他在哈瓦那舉辦第一次畫展,並獲得每月四十元的獎學金,令他可以在西班牙繼續他的學業。這是一條漫長道路的開始。


西班牙-戰鬥的土地

他在西班牙的最初幾年,是學習和深造。普拉多博物館館長引領他面向費爾南多學院,但他卻覺得該學院太墨守成規。因此,他自己師學了普拉多博物館裡的一些大師,如格列柯 (Greco)、委拉斯貴支 (Velasquez)、戈耶 (Goya),使自己的視野更加廣闊。由於古巴政局的改變,他失去了獎學金,經濟上頓時陷入困境,需求助於友人的接濟。1926年,父親以106歲的高齡離開人世。林飛龍愈來愈融入西班牙的生活,於是和一班朋友一起在西班牙安頓下來。他經常出入於伊比利亞公館和 Escobar 書店,這是藝術家和知識份子聚會的地方。1927年,愛情第一次駕臨,他在馬德里邂逅了一位美艷絕倫的女人 Sebastiana Piriz,又名 Eva,這是「一個眼神憂鬱的端莊美人」。也是在這個時候,他聽人說起超現實主義,並於1929年,在一次旅居巴黎的西班牙畫家的畫展中發現了畢加索,這對他影響極大。這個時期,他的畫風有所改變,他拋棄了傳統形式,學習前衛派畫家,從高更到德國的表現主義畫家,尤其是格里斯 (Gris)、米羅 (Miro)、畢加索和馬蒂斯。同年,他和 Eva 結縭,並為兒子Wilfredo Victor 的誕生而歡天喜地。但幸福的日子並不長。1931年,母子倆感染了肺結核,雙雙離世,這使他深陷絕望之中。

接下來的是反思和戰鬥的幾年。他認識到了歐洲法西斯主義的誕生,古巴的流產暴動,西班牙反動右派的復辟以及種族主義的興起。他堅決站在左派一邊。許多疑慮使他無心繪畫,於是他盡情閱讀起西班牙古典文學、當代詩歌、俄國和德國的革命理論著作,以及托馬斯.曼的《魔山》(La Montagne de l’âme),他貪婪地閱讀俄國的文學作品。在馬德里,他和朋友重逢,他們正忙於巴勃羅.聶魯達詩歌雜誌第一期的出版。1936年,他們慶祝人民戰線的勝利。7月西班牙內戰爆發時,更直接投入戰鬥。林飛龍為共和黨人的勝利繪製海報,並在一家兵工廠工作。但由於中了化學物品的毒,被送往巴塞隆那北部的一家療養院。1938年初,他康復後,遇上了年輕的德國女子 Helena Holzer,她是一名化學博士,在他生命中佔有重要地位。4月15日,在弗朗哥的一次大規模的進攻之後,他決定離開西班牙,在塞爾貝爾 (Cerbère) 乘上一列快車前赴巴黎。


和畢加索及歐洲前衛派的相見

在巴黎,他和巴勃羅.聶魯達重逢,參觀了羅浮宮博物館,終於見到了畢加索。畢加索敞懷迎接他。他還和米歇爾.萊里斯 (Michel Leiris) 一起在人類博物館發現了非洲藝術。畢加索將他介紹給馬蒂斯、萊熱 (Léger)、布拉克 (Braque)、米羅、艾呂雅及查拉等人。9月,他認識了安德烈、布勒東,暢談甚歡。這段時期,林飛龍畫了很多畫,畢加索將他推薦給畫廊東主Pierre Loeb,後來成了他的代理人。在德國人入侵期間,他和其他一些藝術家一起到了馬賽的 Air Bel 別墅,並與從比利牛斯集中營釋放出來的 Helena Holzer 重逢,她是因德國人身份而被關押的。他還為布勒東的長詩《Fata Morgana》作插圖。他的繪畫取材於人類、動物、植物世界,各種元素構成了駁雜錯綜的形象。1941年3月21日,為逃避維希政府和納粹,他和其他350名知識份子,其中包括布勒東和克洛德.萊維 – 斯特勞斯 (Claude Levis-Strauss),乘船抵達馬提尼克。在這裡,他發現了自然和熱帶的繁茂花草。在這裡,他充滿激情地認識了馬提尼克的年輕詩人艾梅.塞澤爾 (Aimé Césaire),這位詩人對殖民者的不公和暴政進行鬥爭,成了他的摯友。他並為這位年輕詩人的作品作插圖。「在這裡,他發現了自己,熱帶的視覺代替了西班牙的視覺。這是一個深刻的衝擊。改變了他的繪畫。」塞澤爾這樣說道。


Lam-Yam, le père de Wifredo Lam, originaire de Canton, émidra à Cuba © Archives SDO Wifredo Lam.


《熱帶叢林》-野蠻、粗獷的詩歌

由於得不到簽證和布勒東一起過境到墨西哥,他只好回到古巴。初時,生活難於適應。他重新見到了家人,和 Helena 一起住在一座被花園包圍的寬敞的大屋裡。書架上塞滿了啟發他靈感的各類詩集以及有關音樂的書籍。這也是對童年的信仰、對非洲古巴文化的一種回歸。他的繪畫以《熱帶叢林》(La Jungle) 為代表,到了一個轉折時期。這幅畫迷醉了眾多朋友。安德烈.布勒東說這是「伊甸園之夢」,米歇爾.萊里斯則說這是「植物的夢幻世界」,而馬克斯.保羅.富歇(Max Paul Fouchet) 卻說這是一首「野蠻、高貴的詩篇」。《熱帶叢林》這幅畫由紐約的 MoMa購得,並置於畢加索的《阿維儂少女》一畫的旁邊展出,這可說是對他的一種確認。

接下來的幾年甚為奔波忙碌,隨着政治、展覽、旅遊、約會等等,他不停地穿梭於紐約、古巴和法國之間。他和 Helena 離異,認識了年輕的瑞典女藝術家 Lou Laurin,1960年11月結為秦晉,重建了家庭。他歡迎菲德爾.卡斯特羅在古巴執政,但卻選擇旅居歐洲,在巴黎和鄰近熱那亞的阿爾比索拉安置畫室,和眼鏡蛇集團的畫家交往頻密,意氣相投。他從事雕塑、陶瓷藝術,並為詩人朋友如阿蘭.茹弗魯瓦 (Alain Jouffroy) 或勒內.夏爾 (René Char) 的詩歌作版畫插圖,從60年代直至1982年他離世,林飛龍一直以巴黎和阿爾比索拉為基地,從不間斷地創作。龐比度中心策展人 Catherine David 說:「今天,林飛龍的作品在二什世紀的現代藝術史裡佔有一席奇特的地位,是前衛藝術形式和思想複雜交流、形成『寬廣的現代主義』的國與國之間、跨國之間的文化交流的典範。而這,比1990年代提出的全球化遠遠要早。」


中文翻譯: 王人德  Chinese Translation: Wong Yan Tak
本文原刊於《東西譚》2015年10-12月.
A version of this article appeared in Paroles, No. 247, October to December 2015.



Exhibition :
Wifredo Lam @ Centre Pompidou, Par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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