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評

Captions:
1. Laurent Grasso. Anechoïc Pavilion. 2011. © Laurent Grasso, ADAGP, Paris 2012.
2. Laurent Grasso. Psychokinesis. Video HD & animation 12 min 30 sec, looped. © Laurent Grasso, ADAGP, Paris 2012.
3. Laurent Grasso. Retroprojection. 2008. © Laurent Grasso, ADAGP, Paris 2012.
4. Laurent Grasso. Studies into the past. © Laurent Grasso, ADAGP, Paris 2012.

Images courtesy of Edouard Malingue Gallery.


(This article was originally written in French and is a review of the exhibition Laurent Grasso: Future Archeology.)

2004年，法國文化協會與Agnès b藝廊於法國五月藝術節期間合作為青年藝術家：洛朗．格拉索 (Laurent Grasso) 舉辦了一個名為「鬼魅電台」的裝置藝術展覽。該藝術家曾於之前一年，即2003年來港為這展覽搜集資料：他四出打聽坊間流傳的一些離奇古怪的鬼故事，特別是一些在片場和廣播電台內發生的超自然現象。他聽聞鬼魂會在片場之類的地方徘徊不去，似乎是因為電影的虛擬因素特別吸引它們：「我對靈異物體喜歡在人們製造虛構故事的地方逗留特別感興趣。」這裝置展覽包括放映一部影片，這影片是在一架直昇機上拍攝的。直昇機以低飛角度在市內的高樓大廈上盤旋，從這些角度看到的城市是地上行人看不到的。這位藝術家在一片片美麗的顏色上停留，它們是一幅幅無法解讀，引領我們進入另一個空間的抽象畫。

而在屏幕背後，在一間裝有隔音設備，伸手不見五指的小房間中可聽到一些帶着哀傷或哭訴的聲音，以粵語，英語或法語述說他們所遭遇到的靈異怪事。「我突然想到要製造一個可以提供不同時空的空間，借助一些影響感官和心理的裝置來避開外面世界。這是一種個人的需要，我需要身處一些經過修改的空間來與世界保持距離。而錄像和聲音正好能幫我改造這些空間。我對這種非物質性很有興趣，理由是如今我想操控的資料是肉眼看不見的：如時間、電磁波等，我是藉此來比喻其他的時空環境的。」

洛朗．格拉索今日重臨香港，在2012年法國五月期間舉行一個題為「未來考古學」的個展，這展覽由法國Edouard Malingue藝廊主辦。在別後的九年間，洛朗．格拉索已成為同輩中最受注意的其中一位藝術家。2008年，他獲頒發 (Marcel Duchamp) 獎，並曾在多個亞洲雙年展，龐比度中心 (2008年)，邁亞密巴斯藝術館 (2011年) 展出作品，2012年6月他將會在巴黎網球場美術館(Musée Jeu de Paume) 舉辦一個大型的個人展覽，之後展覽會移師加拿大蒙特利爾現代藝術館展出。

但有一點由他上次來港至今都沒有改變的，就是他對過去和未來的時空，我們週圍一些無法解釋、奇蹟或超自然的現象，以及肉眼看到的世界以外，一個我們偶爾感覺存在的平行的世界等事物十分着迷。

洛朗．格拉索經常遊走於時空中。他將未來的物件投射回到過去，一些舊時的發明送到現在，他對人類製造用來嘗試了解或捕捉肉眼看不到的事物的科技產品很有興趣，並自己親自製造一些物件來逮住這些不知名的空間。他在香港的「未來考古學」展覽展示了幾個他在這方面所作的研究的例子，其中一個例子是故意將一個時空濃縮能改變觀眾的路線，而觀眾因此會在一幅文藝復興時期的畫作中發現一些未來的元素。洛朗．格拉索對有科學理據證實的事實或道聽途說的傳聞均一視同仁。現實與虛幻，真正的記憶或人工植入的記憶，大眾的恐懼與擔憂都是他用來製作聲音、照明和建築裝置的珍貴素材。

舉例，《Rétroprojection》是由六幅圖象來自《自然》雜誌和的Camille Flammarion 著作《Astronomie populaire》的絲網印刷組成，圖像都是一些自然現象：日食、北極晨光、彗星⋯⋯。洛朗．格拉索把這些舊影像作為「以過去預測未來」般重新處理：「我有興趣做的是對這些現象進行移植重塑，在這些十九世紀特有的材質構造和美感基礎上，注入現代元素。因此我選用了銀色印刷材料以製造出表面光澤。視乎你面對絲網印畫的角度，有的位置會完全看不見圖像。圖像之所以消失，是因為圖像其實只是光的反射，一道從過去走過來的折射線。」

《Studies into the past》系列的製作手法有點兒類似，但時間線是反向的，這系列是從意大利文藝復興或北歐風格轉移過來，並借用了Perugino 或 Brueghel 等畫家的作品，當中包含了藝術家自己的錄像和照明裝置的元素，或是來自《Rétroprojection》系列中的日食、北極晨光的情景。而他某些最著名和最使人感到不安的錄像作品中的一些東西，例如那使人十分害怕，正入侵城市的雲團，或那塊懸浮半空的巨石完全被轉化並融入那些純文藝復興風格的畫作中。這些畫作極度寫實主意，色彩呈年代久遠的色澤，因為格拉索與一位非常有經驗的藝術品修復師合作，運用當時的技術來構思和製作這些作品。

格拉索藉着來回於過去，未來，現實和純幻想之間來摧毀所有時間觀念，讓觀眾如墮五里霧中完全摸不着頭腦。他同時亦對所若參觀者想頭腦清醒或者是完全的迷失，可到他的另一個裝置作品中靜坐沉思，在《消聲館》(Pavillon anéchoïque)　中，從外進入的聲波和磁場會使人感到窒息。

對洛朗．格拉索而言，《消聲館》與暗箱 (camera obscura) 的概念密不可分，它傳遞一種脫離現實世界和進入另一種時空的感覺。它讓參觀者得以擺脫熟悉的環境，在聆聽音樂之同時又可以一個特別的角度欣賞風景。參觀者必須願意接受引領並在無意之中才能發現新的空間。這一切都是邀請身體和智力進行實驗。為了作為這展覽的開幕禮之用，本來消聲館應該在位於香港市中心內的第五號碼頭的天台之上興建，可惜到了開幕日仍然未能獲得香港政府的批准。香港人對港府面對一切大膽或想像力豐富的事物時的恐慌和僵化態度已是見怪不怪了有科技着迷，並嘗試探索來自外太空和時空的跡象，還為此自己製作一些物件。

Exhibition: Laurent Grasso: Future Archeology
Date: 26.4. – 16.6.2012
Venue: Edouard Malingue Gallery & Anechoic Pavilion installation venue: Central Ferry Pier 4 Rooftop, Hong Kong

 (Chinese Translation中文翻譯: Eva Chiu招楚冰)

本文原刊於《東西譚》2012年5-6月
A version of this article appeared in Paroles, May/June 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