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評

Captions:
1. Leong Ka Tai, On the sea 20.10/2013 at 10:12, N29.917, E 122.983
2. Leong Ka Tai, On the Sea 3/11/2013 at 15:46 N40000 W175.750
3. Leong Ka Tai, Popayan, Columbia, 1/12/2013 at 18:20
4. Message of Stanley Wong
5. Message of Zunzi

All photos courtesy of the artist Leong Ka Tai



 (This article, originally written in French, is a review of the exhibition 'Over the Ocean, On the Road: A Multimedia Exhibition by Leong Ka Tai'.)

它被找到了。
甚麼？永恆。
那和陽光
攜手並行的大海。
                －蘭波

他年複一年的頻頻出遊，為眾多的國際知名雜誌如《國家地理》、《紐約時報》撰寫文章，獲得無數殊榮、出版攝影集、舉辦展覽，足跡踏遍亞洲。人們以為這位香港攝影家在經歷了當代藝術的盛衰變遷之後，當平靜下來，又或者感到厭倦。然而不，他重拾昔日的青春活力和睿智，揹起攝影機，重新上路，跋山涉水，遠渡重洋。現在，他邀我們參觀他的攝影展覽，作一次真正的、波德萊爾式的旅遊。

梁家泰原先在美國和英國擔任電子工程師，1973年，他拋開這一切前往法國。當時在巴黎的香港人社區大都是些六七暴動的逃亡者，托派色彩頗濃。梁家泰不參與其中。他來法國的目的是學習攝影。但不幸他進了喧鬧的左派萬塞訥大學。後來他說，教授們口不離政治，他一無所獲。於是，他便學起法文來。他是在朱西厄大學為外國人開設的法語班學習。1973年至1976年間，他在一個不太知名的法國攝影師的工作室裡當助理，並學習攝影的基本知識。後來他離開法國回到香港。開始做些廣告攝影，接着投入文獻攝影，九十年代轉為專注藝術攝影。他多才多藝，沉默寡言，不愛排場，生活簡樸，但對攝影藝術卻非常嚴謹，精益求精。


「浮瓶．浪跡」

2013年，梁家泰和太太吳讚梅 (Rebecca) 登上了一艘法國貨櫃船「藍鯨」號，用了三十五天穿越太平洋。他對我說，他選擇這艘法國船，目的是想享受一下法國廚師的手藝，並和船長一起優雅地共進晚餐。然而，全體船員卻都是菲律賓人。旅途中只有寂靜、日日重複出現的無邊天際和浩瀚的海洋，旅客生活在無垠的時空中。他們每天將一個裝有信息的玻璃瓶投入大海，欲為穿越這個藍色無垠的大洋留下一點足跡。

 
Leong Ka Tai, Chugchilan, Ecuador, 7/12/2013 at 18:43

當卡塔赫納 (Carthagène) 出現在眼前時，大海讓位以大地。兩個旅人登岸首途前往波哥大，接着乘旅遊巴赴聖．奧古斯丁 (Saint-Augustine) 及波帕揚 (Popayán)，這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世界遺產。哥倫比亞之後便是厄瓜多爾的基多 (Quito)。他們攀登安第斯山，週遭所見是圍繞着教堂的點點村落。一路前行來到了秘魯，印加帝國的大路、馬丘比丘廢墟 (Machu Picchu)，智利的聖地亞哥、瓦爾帕萊索 (Valparaiso)，阿根廷境內向門多薩 (Mendoza) 伸延的安第斯山脈，有南美巴黎之稱的布宜諾斯艾利斯，最後是古巴，「一個奇特的國家，生活節奏緩慢輕鬆，充滿音樂、友情，哈瓦那，眾多的小城，聖克拉拉的格瓦拉博物館。我深受這裡的鮮活色彩和光影的啟迪，我想我在這裡拍下了最好的攝影作品。」梁家泰這樣說道。

他們途經巴黎返港，為法國的美食所吸引，欲在返港前大快一下朵頤，為自己充下電。在這次旅程中，梁家泰放棄了他的萊卡相機，原因是要將膠片由一個國家帶到另一個國家，過關檢查重重，十分麻煩。他於是選用了固定鏡頭和尺寸的數碼相機。

這次旅行經歷成了展覽的主調，梁家泰從中展現了他攝影大師的卓越才華，尤其是對色彩和環境氣氛的敏感。過去，他為我們拍攝了對香港的黑白照相深具影響的一系列攝影作品，如《從背後看香港》(Hong Kong from the back)、《流動的地平線》(Moving Horizon) 以及《城市英雄》(City Heroes)，相片中的人物顏色對比強烈。還有《中國回顧》(China Retro)。這個展覽分為兩部份：「浮瓶」和「浪跡」。第一部份，穿越太平洋的漫長旅程，以其豐富的藍色發人遐想。

第二部份再現了穿越的國家、村莊、人物，除了沿途所攝的景點式的風景照外，更向我們介紹了南美族群簡樸的日常生活，一些照片更以內容豐富的背景引人入勝，讓觀眾可深入了解這些族群的生活。梁家泰稱此為森林，因為色彩強烈，但大部份為陰影的照片，彷似一座森林，人們可穿越它，並在其中漫步。這個多媒體攝影展覽還包括一些錄像電影。


在大海漂泊的三十二個瓶中信

梁家泰永葆青春活力和童年夢想。在啟程前，他邀請了三十二位藝術家及一些友人寫下給一個陌生人的信息。旅途中，他將這些信息放入瓶中，然後扔向大海，並拍下了全過程，記下擲瓶時所處的經緯度。八個月後，一個瓶子為加拿大一位海洋生物學家卡拉．哥斯文 (Carla Crossman) 拾獲。她作了回覆並來港參加了展覽的開幕式。她熟悉香港，曾來港研究玫瑰豚。其他一些瓶中信還在大海飄流，這些瓶中信的複本也在展覽中展出。梁家泰正等着回覆。三十二個瓶中信在展覽中以三十二台電視機組成的巨型錄像裝置展出。

(Chinese Translation中文翻譯: Yong Yan Tak王人德)


展覽Exhibition
《浮瓶．浪跡》梁家泰多媒體攝影展》 'Over the Ocean, On the Road: A Multimedia Exhibition by Leong Ka Tai' @ HKDI Gallery


本文原刊於《東西譚》2016年3-5月.
A version of this article appeared in Paroles, No. 249, March to May 2016.